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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、独斗老魔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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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感心头沉重之际,只听平半山悄声道:“青云道兄,这个老道,道兄可知道他是谁吗?”

青云子还没开口,东海龙王已经接口道:“兄弟倒想到了一个人。”

平半山道:“你说说看?”

东海龙王悄声道:“他门下弟子,施展阴极针,就能令咱们这许多人一无所觉,再听玉杖彭祖称他乾道友,除了昔年的天道教主乾天辰,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。”

“英雄所见略同。”平半山点着头道:“东海龙王果然见多识广,贫道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起来了呢。”

东海龙王苦笑道:“对方一个玉杖彭祖,和一个通天教主,已经够令人头痛的了,如今又来了一个天道教主,咱们这点人手,就算全加起来,也很难招架得住,兄弟这总指挥真不知道如何指挥才好。”

刘寄禅道:“来的已经来了,还有什么好怕的?”今日之事,咱们招架不住也要招架,古人说得好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一个拼一个,拼不过他,就两个拼他一个,也差不多了。”

东海龙王心想:“事已至此,那也只好如此了。”

这时束无忌已把黄袍道人请到上首,一面恭敬的道:“真人和总护法原来是旧识,那就不用晚辈引见了。”面朝金鸾圣母抬手道:“这位是大会的副总护法金鸾圣母。”接着又朝金鸾圣母道:“这位真人,乃是家师的好友。”他没有说出黄袍老道人的来历,是不愿当着这许多人说出来了。

黄袍老道人辇车一停,目光环顾,问道:“站在对面的那些人,就是和你们作对的人吗?”

束无忌连忙应了声“是”,说道:“他们之中,有少林、武当、衡山、终南、华山等派,还有龙门帮的人……”

“哈哈。”黄袍老道大笑一声道:“又是那些自称为名门正派的人和你师父作对,这些人好像除了他们,就没有一个人是对的。”

金鸾圣母眼看束无忌介绍自己的时候,他却游目四颐,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,心头不觉大怒,口中也沉哼了一声,同样不加理睬,心想:“本来大家约好了由自己监视玉杖彭祖的,如今这老杂毛竟然如此自大,待会我就先斗斗你,看你有什么了不起?”

东海龙王目注黄袍老道洪声道:“方才这位道长承认阴极针是你门下施放的,各大门派与你无怨无仇,道长唆使门人,乘人不备,暗施袭击,道长不觉得有失身份吗?”

黄袍老道人一双修长而细的眼睛中,射出两道金芒,看了东海龙王一眼,接着呵呵笑道:“本真人门下,是应武林大会之邀,助拳而来,他们施展阴极针,大概是因你们和通天教起了冲突而发,既是敌人,要把你们一网打尽,也不算是错了,何况一个练武之人,在对敌之时,自应目观四方,耳听八方,有人暗施袭击,依然疏于防范.就是学艺不精,与人何尤?”

石大山怒声喝道:“好个老道,看你道貌岸然,竟然如此强词夺理。”

黄袍老道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
石大山大声道:“泰山石大山,你是不是有意赐教,石某自可奉陪。”

“哈哈。”黄袍老道忽然大笑一声道:“你是泰山派的人?当年石尧夫在本真人手下,还走不出十招,你自问能在本真人手下走得出几招?”

三十年前,泰山派掌门人石尧夫正是石大山的父亲,这话自然听得石大山勃然大怒,洪喝一声道:“老道士,你下来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
黄袍老道人安坐辇上,面含微笑,说道:“泰山派有多少斤两,本真人不试也知道,好,本真人就让你试试,你只管用最厉害的拳功击来。看看能否伤得了本真人?”

这话也太小觑了石大山,他身为一派掌门,岂肯在天下英雄面前,被人家看得一文不值?闻言洪笑一声道:“好,这话是你说的,石某纵然不才,倒不信会如此无用。”东海龙王本待阻止,但两人话已说僵,自己就不好劝阻,而且也正好看看对方武功路数,因此就不再作声。

石大山话声出口,早已紧握右拳,运起全身功力,沉喝道:“你小心了。”右臂一振,铁锤似的拳头凌空直捣而出。

这一记使的正是泰山派最厉害的“一拳石”,拳头出手,发出一团强猛罡风,呼然有声,恍若迅雷,朝黄袍老道当胸直撞过去。以这一记的势道而言,纵然是岩石,也会被击成纷碎,除非那四个护辇少女迅疾推辇趋避,但四个护辇少女根本没有推动辇车,只是睁大四双黑白分明的眼波,瞧着石大山而已。

辇车既然没有推动,黄袍老道自然依旧安详的坐在辇上,连他脸上的微笑都没有收起来。双方的人所有眼光自然也一齐集中到黄袍老道人的身上,看他有什么举动?要知拳风出手,这是何等迅速之事?何况双方相距,还不到一丈来远,但看一团呼然生风的无形拳风,初时还是势道奇猛,一直撞到黄袍老道胸前,忽然变得偃旗歇鼓,无声无息,好像一下撞进黄袍老道的怀里,连黄袍老道垂胸银须都没有拂动一根,就毫无动静了。

石大山也一无感觉,好像自己这一记拳风,击在一个无底深洞之中,宛如泥牛入海,从此杳无踪迹,这下,真叫他睁大双目,惊讶得不知所云。只有少林寺戒律院主持至清大师心中暗暗忖道:“莫非此人练的是“收引玄功”不成?果真如此,那就没有一个人是他敌手了。”

黄袍老道人过了半晌,才徐徐说道:“如何?你试过了?”

石大山满脸通红,怒声道:“石某偏不信邪。”喝声出口,人已一下冲了上去,右拳在先,左拳在后,迅若雷霆,相继击出。这一下因是近身搏击,自然更具威力!泰山派三十六记“石拳”,名闻天下,纯走刚猛路子,各门各派拳击中,罕有其匹,这一记如被击实,山石也会被击成粉碎,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?

那知他双拳先后击到黄袍老道人的胸口,依然和方才凌空遥击的一拳感觉到的并无多大差别,方才那一拳,一团拳风,好像击在一个无底深洞之中,去得无声无息,不知所终,这回双拳一先一后明明击在黄袍老道人胸口之上,竟然也会毫无半点声音,生似击在一个深坑之中,遥远到无垠无底。

石大山终究是几十岁的人了,方才一时冲动,挥拳击出,这一发觉不对,要待收拳后跃,但觉双拳陷入黄袍老道胸口,几已超过脉门,四周空荡荡的似无一物,既未被黏住,也不觉丝毫吸力,但自己双拳就陷在里面,再也拔不出来,就是用上全身功力,也一无所用,不,根本用不上一点力量。

黄袍老道人双目如线,射出一线金芒,徐徐说道:“本真人看在石尧夫的份上,不想伤人,你去吧。”话声甫落,石大山陡觉手腕一松,一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无形潜力平堆出去一丈多远,才落到地上,依然好好的站着,急忙闭目运气,检查全身,果然丝毫无损。

东海龙王急忙问道:“石掌门人怎么了?”

石大山缓缓吁了口气,才道:“兄弟没事,只是这人实在太厉害了,兄弟的拳击,到了他手里,就像和小孩玩耍一样,兄弟两拳明明击中他胸口,就像击在一个无底的深坑一样,不着边际,也无处用力,简直连自己都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。就被他内力推震出来了。”

东海龙王点点头道:“兄弟都看到了,石掌门人先退下去休息一阵再说。”石大山抱抱拳,依言退了下去。

其余的人,都装作中了“阴极针”,趺坐在地,调息行功,还是忍耐不住身上的阴寒之气,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全身颤抖,有些人还在自恃功力,强行抑止,不让人看出他已经在发作。因此,各大门派虽有门人弟子列阵护法,围成一圈圈的人墙,但如何瞒碍过黄袍老道和束无忌等人的眼睛?

东海龙王走前几步,拱拱手道:“道长……”

黄袍老道没待他说下去,就截着问道:“你就是东海龙王敖九洲?”这话问得很不客气。

东海龙王道:“正是敖某。”

黄袍老道人道:“你有什么要说?”

东海龙王道:“在道长未来之前,各大门派和束总提调约定,双方以十四场决定胜负,负方由胜方处置,而且方才已经交手过三场,各有一胜,一负,一和,午后自当继续下去,但从道长门下暗施阴极针,目下各大门派准备出场的人,悉中暗算,无法出场,本来这十四场决战,各凭所学,是绝对公平之事,道长乃是有道之士,自应超然公正,遵守双方约定,饬令高徒替各位道友收回阴极针,俾在公平竞争中一决胜负。”

黄袍老道人目光一注,说道:“看来你并未中针,石大山也没有。”

东海龙王笑道:“敖某不才,所学驳杂,也许侥幸并未中针,至于石掌门人、东狱传人,大概不惧暗算也说不定。”

黄袍老道人轻哼一声道:“本真人一向主张除敌务尽,尔等既然和通天教作对,去之尚恐不尽,还会替尔等收回阴极针吗?”

丁易听得大怒,大声道:“这老杂毛说的还是人话吗?”谷飞云就已料到他这句话会触怒黄衣老道,急忙拉了他一下衣袖,但已经迟了。

黄衣老道一双电光般的目光,已朝丁易望来,沉声道:“小娃儿,你说什么?”

丁易笑道:“我说什么,你没有听见吗?”

黄袍老道嘿然道:“本真人要你再说一遍。”

丁易耸肩笑道:“好,丁某方才说的是:这老杂毛说的还是人话吗?你现在听清楚了?”

黄袍老道人阴恻恻问道:“谁是老杂毛?”

丁易忽然笑道:“你认为这三个宇很好听,就送给你好了。”

黄袍老道人脸色倏地一沉,喝道:“你敢在本真人面前,如此放肆?”

丁易大笑一声道:“好个妖道,老而不死谓之贼……”

只听站在辇后的四名道士同声喝道:“小子,你找死。”

丁易看了他一眼,说道:“我在和你们老杂毛师父说话,还轮不到你们四个小杂毛插嘴。”

站在四人中间左边一个躬身道:“师父,弟子去把他拿下了。”身形一晃,简直快到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身法,就业已抢到了丁易前面,喝道:“小子,你还不束手就缚?”右手一探,随着欺来之势,一下朝丁易左肩“肩井穴”抓来。

丁易看得暗暗好笑:“你和我讲身法,论擒拿,还差得远呢。”身躯轻轻一闪,就避开了对方的一记擒拿手法,右手疾翻,反向对方左肩拂去。

要知此人乃是黄袍老道人门下二弟子,看去年龄比丁易大不了四五岁,但一身功力,却极为精纯,就在丁易朝他身后闪去之际,手背拂上他背后肩头之际,人已很快转了过来,左手一抬,格开了丁易拂上的右腕,右掌直竖,笔直朝丁易心口推来。

丁易岂肯示弱,左掌一立,朝前推去,这一记,双方出手何等快迅,但听“啪”的一声,双掌击实,两人各自被震得后退一步。丁易发现对方掌心,凝聚的一股阴寒之气,自己左手几乎冷得发痛,身向后退之时,突觉“膻中穴”上,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,接着“建里穴”上,又被叮了一下,但却别无感觉,心中不禁一动,暗道:“这两下准是小杂毛偷放阴极针了,差幸自己不怕阴极针。”心念转动,故意打了个冷噤,口中也随着低“啊”了一声。

这一情形,青袍道人自然看到了,口中大喝一声,人已闪电般欺上,双掌连挥,立时有八支手掌,左右上下,朝丁易八处要害拍来。丁易已经试出对方内力,并不比自己强,使出来的招式,除了快,也并不如何,对方所凭恃的大概就是练成“阴极针”,但自己好像并不怕“阴极针”,对方自然就黔驴技穷了。想到这里,心头不禁暗暗冷笑:“好,小杂毛,老子就和你玩玩。”身形闪动,同时也同样双腕连挥,双手握拳,随着身形移动一记又一记的连环击出。

青袍道人身法奇快,一个人在闪动之际,几乎只有一条淡淡的青影,丁易身法没有他快,但他是奇胲门的传人,奇胲门精擅奇门遁甲,他施展的身法,就是从奇门遁甲变化而来,因此纵然身法没有对方快速,但往往一步横跨,或者是一步退缩,就会巧妙的落到对方背后,使人有瞻之在前,忽焉在后的感觉。

本来青袍道人在对方中了两记“阴极针”之后,以为不出十招,丁易就会愈战愈冷,无法支撑得下去了,那知对方只在中针之后,打了一个哆嗦,以后再也没见丝毫动静,尤其对方身法,愈来愈见奇诡,自己身法明明比对方快得多,但稍不留神,就被他溜到自己背后去,这样要打到几时去?

就在此时,突听丁易的声音在耳边嘻的笑道:“喂,小道士,你刚才打了我两记阴极针,对不?幸亏在下练成太阳神功。一下就把它炼化了,但来而不往,非礼也,所以在下也要用阳极针打你两处穴道,那就是灵台和心俞,你现在注意了。”

话声入耳.他人果然一闪不见,又溜到身后去了。青袍道人心头一惊,急忙一个轻旋,转过身去。突觉“膻中”、“建里”两穴微微一麻,同时耳中也听到一阵“嗤”“嗤”细响,急忙低头看去,原来胸前两处穴道上,果然中了两支针,还有一点针尾露在外面,但这点针尾上,正在冒着火花,嗤嗤细响,就是火花发出来的声音。火花不仅嗤嗤作声,而且针孔四周的布袍经火花一溅,已经冒烟燃烧起来。

青袍道人见状大吃一惊,急忙举手拍火,这一拍,正好把留在穴外的一点针尾拍了进去,口中大叫一声,往后倒去。这也正是丁易促狭之处,故意留了一点针尾,让你自己拍进去。因为任何人一看到身上起火,都会举手去拍,这是脑中反应最快的下意识动作,这时就会忘记穴道上的针。

丁易拍拍手,耸肩笑道:“活该。”这时那青袍道人已由两名黄衣少女扶着退下。

黄袍老道安坐在辇车上,目注丁易哼道:“小娃儿,你是魔教门下?”只有魔教门下才会玩弄一些障眼法之类魔法,丁易打出两支针没人看到,但青袍道人胸前火花四溅,大家都看到了,因此大家心中也都认为丁易使的是魔火一类的小玩意。

丁易耸耸肩,笑道:“谁说我是魔教门下?我使的只是两支梅花针而已,这小杂毛用阴极针偷袭我膻中、建里两处穴道,我回敬他两支梅花针也是应该的了,何况我使针极有分寸,针尾依然留在穴外,大家都看见了,是他自己用手拍进去的。再说,我不使天雷针,已经手下留情了,如果是两支天雷针的话,此刻早已把他连胸带肚都一起炸破了。”

梅花针,是一般玄门弟子常用的暗器,只不过丁易在针眼里装了些火药,可以爆出火花,如此而已。黄袍老道抬手朝青袍道人胸口招了招,就有两支细针,飞入他手掌,不用看就知果然是两支普通梅花针,青袍道人只是被两支梅花针制住穴道,针一起出,受制的穴道自然也解了。黄袍老道看了丁易一眼,问道:“你说不惧阴极针?”

丁易耸耸肩笑道:“差不多。”

黄袍老道问道:“你是何入门下?”

丁易道:“家师没有道号。”

黄袍老道沉哼一声,回声道:“天光,你去试他几招。”

站在他身后中间左首一个青袍道人躬身道:“弟子敬遵法旨。”举步走出。此人约莫三十出头,是四个青袍道人中,年纪较大的一个,自然是黄袍道人门下首徒了。

谷飞云叫道:“丁兄,你下来。”

丁易耸耸肩道:“你没看到有人还要试试我几招吗?”

谷飞云道:“你已经和他门下徒弟交过手了,现在自该由我上场了,幸亏他只有四个徒弟,如果有四十个徒弟,一个个的来,不把你累死才怪。”

丁易道:“你这话好像有点道理,好吧,你来就你来吧。”果然退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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